韩国男人征服海洋的方式,凛冽而决绝。
他们绕过了《进化论》与《神曲》,试图从广袤的大洋深处,索取王者的密钥,经过验证,他们发现了快捷的登封仪式,直接向克苏鲁宣战即可。
这是几乎每一个韩国男人,在一生中至少会尝试一次的行为艺术。
这道以活章鱼为唯一主料的菜式被称为“Sannakji”,当绵软的章鱼触手爬满浑圆的盘口,多线程的智慧操盘手把持着大盘中央的筑底资本,那俏皮的眼神对着人类一眨一眨,似乎是在预警,又像是在初夏密林深处的勾引,再正常的韩国男人,也无法拒绝风韵二嫂的诱惑。
“它比人类精明的一点在于,没变异的情况下,它至少有八条腿,腿腿光滑,白皙,缠绵,能把男人拉进它欲望的黑洞。”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被缴械,有的人还没进去就不行了。”
生吞活章鱼,是韩国男人独有的饮食程式。
不是每个男人都热衷于这种生猛的进食方式,有些人对章鱼名义上过敏,有些人则害怕与章鱼复杂的目光接触。
侥幸筛选出来的韩国子弟,都具备一定程度的自然通感,他们不会扭捏于对芥末或酱油过敏的礼仪假说,他们是三十八度纬线以南的王者。
这种带有些许表演性质的演出,通常不会独自美丽,男人们会挖掘其中的社会传播属性,在重要的意向人面前,才会把雄性之爪,伸向那一条条赤裸,光滑,扭动的章鱼胴体。
异国游客如果有幸在韩国餐馆中,目睹这种雄性生物之间的硬碰硬,很可能会不虚此行,犹如去非洲送货,却无意观摩了一次马赛男人捕猎雄狮,那强烈的画面感会镀进大脑深处,从此一切影像中的邪祟,都与你无缘。
韩国男人吞食活体章鱼,有着一整套的规范程序,就像半夜上门,需要先摸到钥匙,不能像外道的莽汉一样上来对着C级锁芯就啃,硌牙。
它甚至开始了一种文化输出。
在韩国,只有娘炮才用筷子夹着剁碎的活章鱼触手,送入空荡荡的腹部。
真正的爷们,赤手扼住章鱼命运的喉咙,任其触手漫天飞舞,也不会伤人分毫,然后找到关键的时间点,在章鱼眨眼的瞬间,一口把它塞入自己的体内。
“可能是这样,它就记不住是谁咬的它。”
真正的难度,从活章鱼入口后才会逐渐开始。
章鱼并不甘心被人类玩弄,即便是老鼠,也会在被猫捉弄到筋疲力竭之时,伺机报复。
章鱼所有的触手,会在人类唾液的刺激下,玩命挣扎,但在韩国男人感觉,那似乎是一个娇小玲珑的舌头,在不断吸吮,吐纳自己的上膛,因此强烈的征服欲也会即刻充血上膛。
善食的男人用门齿切断章鱼的本体与触手之间的联系,用臼齿狠狠嚼弄着,人类的舌头具有灵长类王者的鞭笞作用,一下一下,抽着章鱼的逼兜,基本三下就服了,吞咽下章鱼的脑瓜,然后开始处理章鱼的八爪。
“反过来吃也不是不可,只是有些许危险。”
“章鱼会目不转睛看着你咬它的爪子,接下来的事,谁都说不清,尤其是章鱼的爪子,成为了你和情人的鹊桥”。
一整套流程下来,具有鲜明的技术要求。
吃活章鱼不能急,也不能缓,松弛有度,九浅一深,深根固本,本固邦宁,有的韩国男人能从章鱼中吃出海洋潮汐,吃出民族大义,这仿佛是证明勇气的绝佳试炼,在拿枪之前,先学习如何拿起章鱼。
一些对此保持怀疑的理性食客,试图从味觉来寻觅韩国男人的勇气本源。他们按照进食活章鱼的顺序,来用一种类唾液的酵素腌制活章鱼,将章鱼分段处理,然后售卖。
经过此种手法处理的章鱼,通常都会面对好奇的游客售卖,从形补的角度来看,未免有些过于功利,韩国男人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临死前,章鱼与人类舌骨在口中的肉搏。
那触目惊心的质感,也同样映射在一些影视作品当中,成为了韩国的一种亚文化。
韩国导演朴赞郁执导的《老男孩》中,男主角崔岷植接完绝望电话后说:“我会把你碎尸万段,谁也找不到你的尸体,为什么?因为被我统统吞下去。”然后,生吞活章鱼的镜头成为了影史经典。
“吃完人就晕了。”
一部名为《早期作品》的韩国电影。情节更为离奇,讲述一位电影导演为了完成自己的电影而与一位演员一起进行了一项极为奇特的挑战,这项挑战要求他们在剧中的电影拍摄期间每天吃下活的章鱼,每吃下一条章鱼,他们就能得到一万元的奖金。因为这样的挑战太过惊人,这部电影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和反响。
章鱼挑战,是一种突破自我与人性的历练,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成人礼,当剧中人物开始生吃章鱼时,你就知道,他内心中的小我即将变成大我。
韩国电影《小姐》中的章鱼寓意更为复杂和深刻,它代表一种“上流社会的变态欲望”,是一种“男权框架下对性的理解”。
无论如何,章鱼对于韩国男人,拥有一种诡魅的独特吸引力。
很难想象,相貌平平甚至有些搞怪的章鱼,会成为韩国男人一生想要征服的假想敌。
一百五十万年前,东非平原上的直立人,已经开始思索如何搞到一只剑齿虎的后代送给酋长的女儿当作咪咪;一万多年前,跨越白令海峡的智人,哆哆嗦嗦地在山洞中商榷如何捕猎哥伦比亚猛犸;而如今的韩国男人,却只想着如何在餐桌上,征服一只可怜的大眼章鱼,实在是匪夷所思。
即便是拥有无数黑暗料理的广东,一个正常的人也不会通过诱捕福建朋友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勇气,“嘿,听着,吉姆,这是我们的福建晚餐,我可真是个勇敢的广东人”。
但在韩国,拒绝社团活动中的活章鱼环节,犹如回绝了皇帝的赐婚。
一些勇敢的韩国人,继承了这种社交圈层的意识形态,他们发散,挑战,超越自我,很多网红在节目录制中逐渐掌握了流量密码,吃条活章鱼就行。
“尤其当章鱼蠕动的触手,完全堵住网红的嘴部时,流量沸腾了。”
日本画家葛饰北斋经常绘制一些关于章鱼与性暗喻的作品,在春画圈,似乎只有唐寅可以和其媲美,到了后期,暗喻变成了一种明喻,无论是《渔夫的梦》还是《章鱼与海女》系列,章鱼都是那个代表权力与地位的输出本体,这种怪异的欲念表现,曾在西欧引发轰动。
“章鱼似乎比兔子更接近生命的本初,它是一些男人心魔的异化。”
在公开社交活动中的公共场合吃活章鱼,对韩国男人来说,也许也并未有如此复杂的想象,毕竟这样生猛的体验,可以打破自身懦弱的外壳,加持上一种无畏的滤镜,这种情况在很多国家都有,只是形式不同。
不过一些韩国人在生吞章鱼时,似乎无法掌握最佳的心法,而导致受伤,甚至是离世,“一些章鱼会用吸盘吸附住食道,然后挤压气管,造成人类窒息死亡。”
这是章鱼报复人类的方式,虽然每年被章鱼杀死的韩国人数量要远小于空难,但这也足够引发韩国的警惕。
“嘿,吉姆,我们开发了新的吃法,吞章鱼前先用手顺时针按摩它们的触手,把它们哄睡着了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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